叶知恒无奈之下，将前因后果讲给不知情的几个人，除了喻明姝，其他人脸色都不怎么好。

晏惟清和苏宇面面相觑：“咱们成炮灰了……”

苏宇也是性情中人，眼泪刷刷的就要落下来，抓紧晏惟清的拳头，沉痛道：“大哥，没想到咱们竟然也共过生死……”

“二弟！”

“大哥！”

“二弟！”

“大哥！”

“……”

这两个人一声叫得比一声激昂，喻明姝指指自己：“那我呢？”

“没看见，可能死了吧。”

叶知恒说得不冷不热，喻明姝也面色平静，指着他的法杖，说：“怪不得变成黑魔法术士了呢，内心好邪恶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竟然盼着自己的同伴去死……好可怕，虽然现在表现得像个正常人，其实心里已经被邪恶的力量污染了吧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说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突然从背后给我们来一刀，这就是黑魔法术士吗……是个安全隐患啊。”

“……我不是那种人。”

“不敢赌啊，真害怕。”

叶知恒忍无可忍：“不要把我想象成那种人行吗？”

不过正如喻明姝所说，那些邪恶的想法确实曾经入侵过叶知恒的内心，只不过并没有扎根。

黑魔法果然还是很危险的东西。

“这是我以前当骑士的时候跟兄弟搭的临时驻扎点，没想到现在还在。”

晏惟清对着面前这个荒凉破旧的小屋子，自豪感油然而生，仿佛看见了过去在骑士团的生活。

叶知恒一把推开门，他用手扇扇鼻尖的空气，灰尘呛得他直咳嗽。

屋子里只有一大张床，不过应该够三四个人躺着了——如果都不翻身的话。

叶知恒从房间里退出来，说：“这样吧，我们轮流守夜，两小时一换，怎么样？”

“不行，我可不跟你们一帮大男人挤在一起。”

喻明姝抱着手臂，倚在墙上：“要不你们还是把我送回王宫吧，明天再给我救出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没人理会喻明姝的突发奇想，晏惟清说：“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四个给你守着，行吗公主？”

喻明姝打了个响指：“那我先睡觉了。”

月色深沉，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。

晏惟清和苏宇一条跑前跑后也累坏了，靠着墙角就互相倚着睡着了，两个人重叠的呼噜声如雷声震耳。

澄砂蹲在小溪旁，静静地看着水波斑斓，叶知恒在他身边坐下，和他一起发呆。

澄砂突然开口：“未来我真死了？”

“嗯，”叶知恒不愿去回想，“不过你放心，我已经回来救你了，我不会让柏清河再伤害你了。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澄砂抱着小腿，把下巴磕在膝盖上，用余光观察着叶知恒，小声说：“柏清河以前不是这样的，他之前人很好。”

叶知恒当然不知道柏清河以前是什么样，更不知道澄砂为什么突然这么说。

感觉就像是在替他求情一样。

不爽。

澄砂似乎察觉到他脸上的不悦，立刻住口了。

叶知恒却偏要追问：“你不恨他吗？他的诅咒把你害成这样，你的脸和你的身体，都被他毁掉了，你却还在念着他过去的好？”

“恨，”澄砂垂下眸子，“你愿意听我讲他的事情吗？”

“唔……”

叶知恒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，脸上有点不高兴，不过他也想听听澄砂到底想说什么。

“我是被遗弃的孤儿，我的亲生父母把我扔在了教堂门口，是柏清河把我抱回王宫，延续了我的生命，还让我学会了魔法和剑术。

“我和月穗……月穗是和我一样被柏清河捡回宫的孤儿，我们三个可以说是一起长大，柏清河比我们大了十岁，却并不嫌我们年纪小脑子笨。”

叶知恒毫不留情地批判道：“这是恋童癖，他要不是王子我高低报警给他抓起来。”

“才不是呢，”澄砂忽然笑了一声，“他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，只是学会黑魔法之后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，让我感到很陌生。”

“就是因为他是恋童癖，学会黑魔法之后就原形毕露了。”

叶知恒锐评道：“这种男人没什么好留恋的，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杀之而后快。”

澄砂摇摇头：“我的名字，我学习魔法的机会，乃至我的生命，都是柏清河给的。即使他是个再坏的人，我也不忍心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。”

叶知恒心里酸溜溜的，不是滋味。

“人都是有瑕疵的，我也一样。”

“……”